第九章 發狂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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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擡手，邵文軒一個鷹爪，白素素白皙的臉頰便被他的大手捏住，她打他的那只手，也被他的另一只手抓在半空中。
臉頰上，被捏的生疼，右手的手腕也生疼生疼的，白素素擡眼看著面前鳳眼怒瞪，臉已經徹底變形扭曲的邵文軒，她的心隨即也砰砰的跳動的快速起來。
她剛才甩了這個男人一巴掌之後，就知道會觸怒他，邵文軒，這個永遠自以為高高在上的男人，這個從小生長在軍營裏的男人，他不會容忍這一巴掌的。
白素素沒有太過於抵抗，也沒有後退，沒有抵擋，當他的手伸向他的下巴的時候，她本能的放棄了抵抗，她知道，這個男人，他冷情到極點的時候，很危險，真的很危險。
白素素不怕他對她自己怎樣，而是怕他對她身邊的人怎樣。現在的邵文軒就像是一個即將要爆發的火山，任何一點兒火苗都會讓他爆發，而爆發的後果，自然是不堪設想的。成曼青，武燁的安危在他的掌握之中，東方雲的生死也在他的一念之中。他若是一個要找借口將雲海國際給搞垮，那是絕對不愁沒有借口的，他若是要找個莫須有的罪名將東方雲怎樣，那也是可以的。別人也許不能輕易動得了東方雲，但是，白素素相信他可以，華夏帝國賦予他這個權利了。
“你不抵抗？是怕我傷了他們，不放過他們？”邵文軒對白素素了如指掌，這個丫頭，他看著她長大，十三年了。
“……”下巴生疼，白素素沒有說話，也說不出話來。
男人的眼眸就在面前，他的臉上有著深深的傷痛，有著嗜殺的決絕。
“如果，我現在就給馬來西亞那邊發出指令，成曼青和武燁必死無疑，你要不要看看得罪我的下場？”邵文軒的臉湊近，眼眸盯著白素素，眼眸裏，閃著讓人心驚膽戰的危險。
“嗚嗚~”白素素搖晃著腦袋，不想，她不想武燁和曼青受到傷害。
“我不傷害他們，那你要用什麽來讓我不殺他們呢？”繼續靠近幾分，男人的臉距離白素素很近，太近。
白素素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男人灼熱的氣息，甚至男人臉上的汗毛，她都看的清清楚楚，由於距離太近，往日那棱角分明的臉頰，往日那風度翩翩的神韻，在這一刻徹底被顛覆，白素素的眼眸裏，邵文軒的臉由於靠的太近而變形扭曲，因為他的憤怒和陰霾的神情，而使得他的臉給人一種陰霾恐怖的感覺。
“我用命來抵。”白素素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
“哢”下巴被捏的更重，男人的手上力度更大，白素素甚至都聽見了自己下巴骨頭錯位的聲音。
“呼”
“啪”
在白素素疼的快要窒息過去，在倆人以面對面，很靠近的姿勢僵持了三分鐘之後，在東方雲暴怒的眼眸幾乎都冒出火來的時候，他一擡手，一拳便將白素素給打飛到一邊的茶幾上面。
“嘩啦啦啦”玻璃茶幾承載不住白素素的體重而碎裂成了無數的玻璃碎渣。
“嘶~”白素素剛用手撐向地面，卻不小心手掌被地上的玻璃碎片紮到，瞬間，殷紅的血順著她的手掌滴落。
“呼”有風襲來。
白素素不管手掌的疼痛，一拍地面，躲過了這踢過來的一腳，隨即她翻身繞過沙發，站在了遠處：“你瘋了？”
“我瘋了？是，我瘋了，白素素，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和那個男人認識才幾天，你就上了他的床，而我呢，我苦苦守了你十三年，你答應過我的，你說要陪伴我一生一世的，你做到了嗎？你的朋友，武燁，他只是一個瘸腿的小白臉，你卻為了他甘願用命來交換，你幾曾何時為我這樣過？你說呀，你為了那些所謂的朋友，為了東方雲，你可以將養育了你十三年，苦苦等了你十三年的男人給傷了，你說我是不是該瘋？我能不瘋？”邵文軒飛身躍過沙發，朝著白素素而去，邊走邊說。
而白素素呢，看著邵文軒跳過沙發，她便慢慢的後退，繞著沙發退，一直退到門口。
手掌的傷口依舊在流血，她走過的地方，血流了一地。她繞著沙發走了一個半圓形，那血也在地上畫了一個半圓形的圈。
看著滿地的殷紅，邵文軒卻眼眸發亮，他一腳一腳的踩著這些血跡，臉上的表情極度的扭曲：“你竟然會為了他們而要用命來交換，你知不知道你的命在我的眼裏何其的寶貴，你明知道我舍不得，明知道我離不開你，卻還是用這樣的方法來刺激我，你是存心要讓我瘋，好，那我就瘋給你看。”
說完，邵文軒不待白素素身後的手擰開門把手，便一躍而起，沖著白素素舉拳便打了過去。
白素素只得放棄門口的位置，閃身，低腰，隨後單腳一撐後面的墻壁，飛躍了過去，落在了東方雲的身後。
“呼”這一次，東方雲不再說話，而是擡腿便又踢了上來，白素素險險的一個跳起避閃了過去，卻不料臉上突然感覺一疼，她趕緊仰頭，邵文軒的拳擦著她的鼻尖而過。
拳頭帶起的風，讓白素素知道，邵文軒絕對不在和她鬧著玩，也不是像曾經無數次一樣，在鍛煉她，在試探她的練習情況，他是真的在打她，在攻擊她。
再看這個發了狂的男人此時的眼眸，那仿佛已經不能用人的眼眸來說了，那雙原本陰鶩的，冷峻的眼，如今血紅一片，瞳孔微縮，眼眸裏滿滿的都是嗜殺的紅，通紅通紅的。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頭已經發了狂的獅子，而白素素便是那獵物，他的眼眸裏只有抓她，殺她，沒有別的。
憐惜？
不覆存在，蕩然盡失。
邵文軒本就是白素素的師傅，白素素和他比，在功夫上面還是有一點兒距離的，而發了狂的邵文軒，白素素自然更不是對手，魚是慢慢的白素素便處於下風了。
身上，到處都疼，骨頭疼，肌肉疼，下巴還在疼，白素素剛才說了一句話，說他瘋了，那也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她發現她的下巴到現在還在疼，特別疼，她真的懷疑下巴已經移位脫臼了。
“嘭”再一次，一腳，白素素被到了沙發上面。
她的後背硌在沙發的扶手上，腰，幾乎都要斷了。
“呼”男人欺身而上。
白素素趕緊擡起胳膊抵擋，卻已經被男人壓住。
距離，很近，近到兩個人貼在了一起，很緊密的貼在了一起，男人的手抓著白素素的手腕，那手腕上鮮血還沒有幹透。
“為什麽？”男人低聲咆哮。
“……”白素素的臉上，有好幾塊腫起來的地方，剛才，他的腳毫不留情的踢到，白素素感覺自己嘴裏的牙齒都有些松動了。
“為什麽這麽對我？”男人繼續盯著女人咆哮。
看著白素素不說話，邵文軒擡手便伸向白素素的衣領，一把拽住她的領口。
白素素騰起一只手，亦是緊緊的抓住了男人的那只手。
力量與力量的較量，兩只手都在用力，兩只手的上的力量都傾盡了他們的全部，兩雙眼睛在對峙，互相盯著，一個失望，一個決絕，呼吸，深重，氣氛，凝重。
這個不大的客廳，在此時，紛亂中，血腥味中，蔓延著濃郁的肅殺。
良久良久。
白素素幾乎感覺自己的手臂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麻木，疼，再麻木，之後已經沒有了知覺。
“啪”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白素素的臉上。
男人起身退到了一邊。
捂著被打的臉，白素素的心突然抽了一下。
“你走。”咆哮，出自男人的口。
“……”白素素坐起身，卻沒有動。
“我讓你走，滾。”這一次的咆哮，提高了聲調。
站起身，白素素看著滿地的狼藉，再擡眸看向衣裳淩亂，頭發淩亂的邵文軒，突然，心口有一陣疼。
這種疼，來自於一種失望，也來自於一種心疼。
邵文軒，這個男人，養育了她十三年。不管曾經他是以怎樣的目的將她帶到身邊，也不管他曾經對她有著怎樣的心思，更不管現在他的這一變態行為，至少，這個男人養育了她，十三年，他讓她有著很多美好的記憶，他讓她開心的成長，他給予她很多的快樂，歡笑。他曾經那麽的一心一意，一點一滴的呵護，一點一滴的關愛，此時都湧上了白素素的心頭。
他是一個一絲不茍的男人，在訓練的時候，他的狠冽，他的決絕，他的果斷，是白素素欽佩的，是大家都欽佩的。
然而現在的他，淩亂的頭發下，蒼老的容顏……
白素素突然發現，他已經三十六了，她想起來，這個男人當初找到自己的時候才二十三歲，那時候的他，那麽的英俊，那麽的年輕，那樣的讓他著迷，迷人的下巴，溫暖的手掌……
而現在，他站在那裏，顯得那麽的頹廢，他的神氣，仿佛一下子都被抽光了，現在的他，頂多就像是一個還在喘著氣的活死人一般。
心疼，怎能不心疼。
不管他對自己做了什麽，白素素都心疼。
十三年的朝夕相處，十三年的依賴。有朝一日竟然會拳腳相向，竟然會用生死來威逼，這能讓白素素不心疼嗎？
他的一個巴掌，是憤怒，是失望，是絕望。
從女人的抵抗，女人的眼眸，他看到的都是失望，不，是絕望。
他，必將徹底失去她。
他，始終是狠不下心來殺了她的，他不能。
他也始終是不願意在她不同意的情況下要了她的。他知道，她不願意。
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他需要的是，身和心的合一。
“滾啊~”男人再一次咆哮，隨即擡起手臂，將身邊冰箱一拳打去。
“嘭”
“啪”四下裏，一片漆黑。
“走，你走。”慢慢的滑下，癱坐在地上，邵文軒的嘴裏喃喃的說著。
“你，不要這樣，我走，但是不希望你再繼續下去，這樣，你會毀了自己的。”白素素說完，撿起地上的包，走了出去。
外面的風，刺骨的冷。雖然是晚秋還沒有入冬，但是蕭瑟的寒風吹在身上，白素素還是抱緊了胳膊。她穿著淡橙色的長袖連衣裙，本來有一件外套的，但是剛才走的時候，黑燈瞎火的，她又是那般情況下奪路而逃，所以現在晚風吹來，她才發覺外面的寒冷，這冷，讓她的牙齒有些顫抖，下巴的生疼還沒有褪去，全身的疼都還在。
“嘶~”手掌的疼，鉆心而刺骨。白素素這個時候才就著路燈發現，手掌心那道傷口從手腕一直橫貫了整個掌心，裂開的道口子只要稍微的動一下便可見森森白骨。曾經為了任務她的右手手掌又一條貫穿掌心的疤痕，現在左手又有了一道，白素素嘴角一挑，冷笑：算是兩只手對稱了。
心中突然一酸，一種莫名的孤獨和恐懼感，自白素素的心底油然而生。剛才沒有哭，流血的時候沒有哭，打鬥的時候沒有哭，而現在，一向被認為十分堅強的白素素哭了，她抱著胳膊，蹲下，蹲在路燈下，淚水直直的往地上滴落。
已經是深夜，小區內的居民都已經熄燈睡了覺，偶爾有幾個保安巡邏，也只是遠遠的看著，以為是誰家兩口子吵架，便也沒有多管，看一眼便走到別處去了。
“滴滴~”有汽車喇叭的響聲。在這樣的深夜，在這個靜謐的小區內，顯得尤為刺耳。
白素素心中一顫，沒有回頭，卻已經知道來人是誰。
“素素，怎麽回事？”一個高大而強壯的身影匆匆下車，匆匆走來，走到白素素的面前蹲下，伸手便扶著白素素的雙肩，急切的問道。
“……”看著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白素素有三秒鐘只是盯著他，不說話。
“到底怎麽了，素素，是他打你了？”男人的聲音有些急躁，眼眸已經怒瞪，臉上的表情已經是那種說不出的慍怒了。
急切的站起身，男人便轉身要走。
“不要。”白素素一把拽住男人的褲子。
低頭，看著面前還蹲著的女人滿臉的淚水，正用那雙滿含秋水的眸子看著自己，東方雲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彎腰，一把將女人抱起，走向了車子，打開車門，把女人放在副駕駛座上，狠狠的關上車門，東方雲一言不發，繞過車身，坐進車內。
他轉頭看著女人，看著女人臉上的烏青，看著她泛青的下巴上的手指印，看著她臉上的手印，再低頭看她的右手緊緊的抱住左手，衣服上，手腕上，都是已經幹涸了的血跡，應該是由於冷，女人的身體在瑟瑟的發抖。
“真該死。”咒罵了一句，不知道罵的是樓上的那個坐在地上神智有些不清的男人，還是咒罵這個不聽話又倔強的女人，男人發動引擎，車子一路開出小區朝著醫院而去。
也許是一種感應，也許是心有靈犀。
開著車的東方雲眼眸裏冷冽至極。
他今夜，怎麽也睡不著，雖然很早的就上了床，Agatha要和他討論大事，他都沒有心思聽，吃過晚飯便把自己關在了房間內，可是，躺在床上，他的腦海裏，滿滿的都是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的影子，睡不著，怎麽也睡不著，盡管已經連續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一直在思考和處理一些緊急事務，但是現在有了時間，他還是睡不著。
總冥冥中有種感覺，感覺這個女人今晚會出事，很需要他，甚至，他都能感覺到女人的呼喚。
於是，在東方雲與自己那張還留著女人氣息的床上翻騰了九九八十一個身之後，他還是翻身而下，迅速的穿上衣服，在客廳內虎哥和黃名泉以及Agatha驚愕的目光中，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一路開車而來，小區的保安本來還想阻攔他的車子闖入。但是當那保安剛想湊近說什麽的時候，卻對上了他那雙陰鶩的眸子，霎時，後背陰冷，全身的毛孔都直直的豎起，那保安抽著嘴角，摁下按鈕，保險杠擡起，東方雲的車子進入了小區。
果然，他的車還沒有開到那棟樓的面前，遠遠的剛拐過彎，他便看見了蹲在地上的女人。
那熟悉的背影，那熟悉的感覺，不是她還是誰？
她，怎麽了？
男人第一個念頭，便是，她，被欺負了。
果然，看著女人手上的傷和她臉上到處的狼狽，東方雲看著前方路面的眼神都變得陰鶩無比：“怎麽會弄成這樣？”
聲音的冷冽，讓原本已經有些暖意的車廂，剎那間又恢覆冰點，白素素在男人的問話下，全身一顫，仿佛心底的疤痕剛有些結痂的意思，便又被深深的扯開，鮮血噴湧間，是無比的疼，徹骨的寒。
“說話，是他嗎？”男人拍打著方向盤，沈聲怒吼。
“……”繼續一如既往的沈默，白素素不想多說，閉眼靠在靠背上。
答案其實是不用說的，可是東方雲就是固執的需要這個女人說出來，他也明知道這一切都是那個該死的變態男人做的，可是他就是要她親口說出來，要她親口告訴他，是的，是他，是他傷害了她，是他！
可是，女人卻閉上了眼睛，表示不願意說，不想說。這讓東方雲原本已經冷冽至極的眸子瞬間變成了燃燒著怒火的火眸。
“哢茲”由於車速很快，以至於停車的時候，剎車聲在這靜謐的暗夜裏都顯得格外的刺耳。
“你個該死的女人。”東方雲快速的繞過車身，拉開車門，一把將女人抱起，邊咒罵，邊狠狠的用腳踹上車門，直奔急診室。
消毒水沖洗，冰冷的鉗子夾著肉翻看裏面還有沒有碎玻璃渣，然後再用生理鹽水清洗……
“輕點。”冰冷至極的聲音帶著慍怒，深深的慍怒。男人咬著牙，看著女人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看著醫生對她的傷口左翻右弄的，他的心都緊緊的揪起來。
疼！他比女人疼。女人的疼是在手上，如今已經麻木，任憑醫生怎麽去翻弄，她都沒有了知覺，只是茫然的盯著遠處。
而他，疼的是心，心口疼的都快要窒息，那一顆心已經緊緊的縮成一團，生疼生疼的。
“下手輕點。”炸雷般的聲音再一次在醫生的耳邊響起。
“我說你能不要打擾我……”醫生剛想不滿的罵人，卻在回頭看見男人陰冷的雙眸和他全身的溢出的那種威壓下，閉了嘴。
“先生，請……”護士的聲音小小的，從這個男人抱著這個沈默的女人進來之後，她們就被這個男人身上所溢出的強大的嗜殺氣氛所震撼，是什麽，讓男人有如此著急的表情，讓他有如此的想要將天下人都屠盡的憤恨，讓他看向他們的眸子都是帶著那種嗜殺的感覺。
東方雲回眸，在看到面前顫顫兢兢的小姑娘，想要叫他出去的時候，他的眼眸瞬間圓瞪。
於是，那原本想盡職的小姑娘便閉了嘴，悄聲退到一邊去了。
在東方雲的監督下，白素素的手掌很快的被縫合好，包上了紗布，又開了藥：“需要住院觀察，要掛水消炎。”
“不用了。”男人冷冷的說道。
“防止破傷風，還有她這個傷口需要消炎。”醫生好言相勸。
“不放心你們，不需要。”男人依舊冷冷的說道。
“嘶~”醫生有些牙疼。
“開藥，我回去照顧。”男人繼續冷然的說著，繼續拿那雙能殺人的眸子盯著醫生。
醫生低頭，咬牙，在病歷上唰唰的寫著，額頭有細密的汗珠滲出。今夜，好熱！
依舊抱著，手腕上掛著藥，女人依舊不吭一聲，表情麻木，東方雲在醫生和護士已經走廊上偶爾走過的病人的註視下，將懷裏的人兒摟緊了向著外面走去。
坐進駕駛室，男人轉眸看著一聲不吭的女人，牙關再一次緊緊的咬起。
“哼！”冷冷的一聲哼，男人發動引擎，將車子開了出去。
東方墅，保鏢巡邏。
“雲少。”保鏢趕緊打開大門，看向車內，他們竊喜，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客廳內，還在等著東方雲的五個人齊刷刷的轉頭看向門口。
“雲……素素……怎麽會弄成這樣？”Agatha第一個沖了過去。
黃名泉亦是一驚，看著雲少懷抱裏的女人，看那有些渙散的眼神，還有臉上雖然經過醫生處理，卻還是很明顯的烏青，還有左手上厚厚的紗布和雲少手腕上掛著的袋子，他的腦袋一時沒反應過來。
“雲少。”一秒半鐘之後，黃名泉趕緊上前。阿海和阿彪也是趕緊走過來：“雲少。”
“嗯。”東方雲冷冷的嗯了一聲，抱著女人繞過沙發。
“素素怎麽了？她受傷了，怎麽傷成這樣？”Agatha和黃名泉還有虎哥同時問出了這些話，異口同聲，一樣的著急聲調，一樣的心疼。
阿海和阿彪雖然沒有說話，不過看那眼眸，亦是一樣的憂慮，一樣的心疼。白素素，這個女人，早就在他們心裏，也算是他們當中的一份子了。
沒有得到回答，東方雲直接將女人抱去了樓上。
虎哥和黃名泉趕緊沖了上去，幫東方雲開房門。
“把胡大鵬叫來。”東方雲回頭吩咐。
“好。”黃名泉趕緊下樓。
十五分鐘之後，胡大鵬已經站在了白素素的床前，不，應該說是東方雲的床前，白素素的面前。
“沒事了，一切情況都良好，都是皮外傷，手上已經包紮好了，吃點兒消炎藥就沒事了。”胡大鵬在某人的虎視眈眈下，給白素素做完了全身檢查，之後看著某男一幅要吃人的模樣，說道。
“沒事？臉上，身上這麽多傷，沒事？”某男繼續盯著胡大鵬，像是這些傷是他造成的一樣。
胡大鵬的臉，抽搐了又抽搐：“大哥，不是我做的哈，您老別盯著我跟盯著仇人似的，你是練武之人，素素也是練武之人，這些傷，說實話，不是大問題，不過介於素素是一個女人來說，她，受傷了。”
某男還是盯著胡大鵬，使勁盯著。
“大哥，大叔，大爺，你能不要用這種仇視的眼光盯著我好嗎？我是無辜老百姓，別這樣看著我，我怕怕。”胡大鵬後退幾步，雙手捂著臉，說道。
“馬上帶人，給我幹了他。”陰冷的聲音，有著決絕的狠冽。
“你……確定？”胡大鵬放下手，歪著腦袋看著東方雲，看著這個男人身上的怒氣，他確定他不在開玩笑。
“費什麽話，去做。”低沈的怒吼，猶如發怒的獅子一般，嚇的胡大鵬都全身一震。
“問問她的意見。”胡大鵬拿眼神暗示東方雲問白素素的意見。
東方雲看向床上躺著的女人，看著她無神的眼眸，看著她臉上的傷，他咬著牙：“給我去，幹了他。”
“那，好吧。”胡大鵬慢慢的轉身，慢慢的往外面挪著步子。
一步，兩步，三步……
“慢著。”
“呼”胡大鵬站在門口，收回扭門把的手，終於舒了一口氣，他等的就是這一聲。
“素素。”某男一聽見床上的女人開口，立刻溫柔的一聲低呼，接著很狗腿的蹲下身子，單膝跪在床邊，摸著她受傷的左手的手臂，輕輕的給她按摩著，一幅賢夫良父的模樣。
胡大鵬的黑線從腦門上一直掛到地上，又從門口一直拖到床邊。
“素素，你終於說話了。”繼續溫柔的聲音，某男用自己的臉去蹭那受傷的手臂。
胡大鵬終於受不了了，這聲音怎麽聽怎麽別扭：“大哥，你你你你，你確定你沒事？剛才跟發怒的獅子一般，恨不得拿著**包把地球都給炸個窟窿的，這會兒這般的溫柔，到底哪個才是你啊，大哥？”
“滾”東方雲側過腦袋，拿眼睛斜了胡大鵬一眼，隨即沈聲怒吼。
“呃……終於知道什麽叫做過河拆橋了，利用完了就沒有價值了，就這麽對我了，你這個沒良心的……”胡大鵬就是那種沒有眼力見的主，這會兒還在這兒賴著不走，還在不停嘴的說啊說。
“呼”黑色身子呼的一下站起來。
壓抑逼近。
“我先走一步，下去等你，我今晚住這裏不走了，你們繼續，我走……我走……。”看著東方雲那烏青的臉，還有那噴火的眼眸，胡大鵬終於知道自己確實該走了，於是，他慢慢的後退，再後退，在那頭發怒的獅子的逼視下，唰一下，轉身不見了。
狠狠的盯著被關上的房門，男人咬牙切齒，不過，隨即……。
“素素，疼嗎？”生硬的溫柔，透著心疼，透著自責。
“疼。”終於，看著男人眼裏滿滿的關懷，聽著他生硬的溫柔，白素素再也忍不住，輕聲說出一個字，隨即淚水便奪眶而出。
她是女人，她需要關懷，需要愛，可是不是那種暴力的奪得，而是細致的溫柔，哪怕像這個男人一樣，用生硬的溫柔來呵護，他不會溫柔，他不知道怎樣說出很多愛的話語，但是，你只要看到他的眼神，看到他臉上那種痛的表情，你便會懂的。
“不哭，素素，你不許哭，不哭……”男人慌了神，拿手去給心愛的女人擦眼淚，可是卻又發現，這眼淚怎麽擦也擦不幹，他又去拽紙巾給她擦，擦了直接扔在身後，不停的抽紙巾，不停的擦，他就這麽單膝跪地半蹲著，她就這樣麽躺著哭。
白素素臉上本來就有幾處烏青，有些地方只要輕輕的觸碰就會生疼。
男人不停的用紙巾給她擦眼淚，下手倒是十分的溫柔，很輕很輕。地上扔了一堆的紙巾。
終於，女人咆哮：“東方雲，能不能把你肩膀挪過來啊？”
“啊……哦，知道了。”見女人咆哮，微微一楞，隨即，東方雲趕緊起身，坐到床上，摟過女人，讓她趴在自己的胸口，任由她的眼淚將自己的衣服全部打濕。
手掌溫柔的在女人的背上輕撫，看著女人抽泣的肩膀一直在抖動，女人每抖一下，他的心就要疼三分，等到女人停止哭泣，他的心都已經被那哭聲給徹底抖成了粉末，連碎片都不是了。
“素素，讓我去做了他。”東方雲恨恨的說道。
“不。”懷裏的女人低聲說道。
“都是我不好，素素，如果不是我小氣，你就不會回去了。”男人終於把今晚躺在床上默念了一千遍的話語給說了出來，天知道晚上她躺在床上心裏一直在默念的就是這一句話：對不起素素，我不該小氣。
白素素擡手，輕輕的捶打了一下男人的胸口：“都是你。”
“嗯，都是我，我知道，我不該小氣的。”男人繼續說道，隨即，他拿起白素素捶打他胸口的那只右手，放到唇邊，輕輕的吻著。
感受到唇的溫柔，白素素全身一顫。
那邊的粗暴和變態，這邊的溫柔，兩個男人，曾經那個是她心心念念的好人，一心一意要膩在他身邊一輩子的男人，盡管這無關乎愛情，曾經他是那般的溫柔；而這邊，這個男人，曾經她是恨著的，她是討厭他的，皆因為他像極了前世的某個人，她是潛伏到他身邊的，她是為了將他有一天送上斷頭臺的，而他卻在現在對她這般的溫柔，這般的呵護，看著他現在的不舍，她的心裏，突然便疼起來。
擡手，輕輕的摸著男人的臉，白素素擡眸，看著那張剛毅冷峻的臉，心裏好暖好暖：“說，這幾天為什麽對我那麽冷？”
“嗯……。”男人的嘴抿了起來，好像有些不願意說。
“說吧，發現了什麽？還是知道了什麽？”白素素冷靜的說道，她的眼眸繼續在男人的臉上，這張臉，她原本以為自己會恨，會恨不得撕了他，可是，卻在不久後的現在，她覺得這張臉，好帥，好迷人，盡管還是那冷冽的表情，但是，卻讓她有著深深的安全感。
白素素準備著，準備東方雲說出她的事情來。她也準備承認一些事情，她是潛伏的，這個事情，她現在準備告訴他，只要他問，只要他告訴她，他查出了什麽，她必定會告訴他的。她相信，他會原諒她，還會和她一起，想辦法渡過接下來的難關的，會和她一起想辦法將接下來的事情一件件的處理好的。
是的，我是特工，我是調查你的，是我。白素素準備這麽說。
她在等著他問。
白素素更知道，剛才出去的這個胡大鵬，絕對是一個了不得的人。她調查了胡大鵬，這幾天的結果告訴他。胡大鵬在出國學醫之前的一切檔案竟然也是空白的，他沒有家庭，沒有出生地，甚至他連孤兒院都沒有記錄，他出過之前的所有檔案，她一樣都沒有查到。
要知道，她白素素是國際高級特工，任何安全局的檔案中心，她都能輕松進入，她的這十三年不是白訓練的。
可是，任憑她怎麽查，胡大鵬的檔案，就是空白的。這個人，太不簡單了。
東方雲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冒出來，先是菲律賓商會的時候，淩乖乖愛著的托尼，接著又是Agatha，這個國際軍火巨頭，現在這個萬事通胡大鵬又冒出來了，東方雲，真的不是外表看著這麽簡單的，他可真的不單單是雲海國際的總裁，他甚至也根本不是國際黑道商會的會長那麽簡單，他的一切，到如今也還是個謎。
不過，不管怎樣，這一段時間來，他數次挺身相救，用命來呵護她白素素，這卻是真的。
所以，白素素決定，告訴他，她就是一個特工，為了調查他，讓他看著辦，要麽殺了她，反正她現在很亂，生活一塌糊塗，她甚至都害怕，怕那邊黑暗中的那個男人會不會真的喪心病狂的對她身邊的人下手，她不想面對明天，她不知道如何阻止這一切。
但是，她相信，東方雲興許會有這個能力保護武燁，保護成曼青和花小哩他們，她把賭註壓在了他的身上。
她已經決定了，只要這個男人說：素素，我查出你是……。
“我……”東方雲欲言又止，眼眸裏隨即又是前幾日的那種深深的失落。
“什麽？”白素素坐正了身子，等著男人說出來。
“你為什麽要買這個？”男人終於鼓起勇氣，擡手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樣東西，握在手心裏。
“呃……”白素素一眼便看見了那個粉紅色的盒子，隨即，她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幾乎要暈厥過去。
東方雲的手心裏，是一盒毓婷，這個藥，白素素記得那天只吃了一顆，然後扔掉的。看男人手上的這一盒，貌似沒有開過封，應該是新買的，他買這個……
“你為什麽要買這個？是不想要我的孩子嗎？所以你來大姨媽了？”男人很委屈的看著女人，眼眸裏是滿滿的傷感。
“你這幾天對我愛答不理的，就是因為這個？”白素素的眉頭開始僅僅的擰起來，看向男人的眼神多了幾分憤懣。
“對，那天，我中毒了，你給我解毒之後，還有前些天，你和我做了那個事情之後，我看到你偷偷的吃了藥，你晚上去Agat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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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頰上，被捏的生疼，右手的手腕也生疼生疼的，白素素擡眼看著面前鳳眼怒瞪，臉已經徹底變形扭曲的邵文軒，她的心隨即也砰砰的跳動的快速起來。
她剛才甩了這個男人一巴掌之後，就知道會觸怒他，邵文軒，這個永遠自以為高高在上的男人，這個從小生長在軍營裏的男人，他不會容忍這一巴掌的。
白素素沒有太過於抵抗，也沒有後退，沒有抵擋，當他的手伸向他的下巴的時候，她本能的放棄了抵抗，她知道，這個男人，他冷情到極點的時候，很危險，真的很危險。
白素素不怕他對她自己怎樣，而是怕他對她身邊的人怎樣。現在的邵文軒就像是一個即將要爆發的火山，任何一點兒火苗都會讓他爆發，而爆發的後果，自然是不堪設想的。成曼青，武燁的安危在他的掌握之中，東方雲的生死也在他的一念之中。他若是一個要找借口將雲海國際給搞垮，那是絕對不愁沒有借口的，他若是要找個莫須有的罪名將東方雲怎樣，那也是可以的。別人也許不能輕易動得了東方雲，但是，白素素相信他可以，華夏帝國賦予他這個權利了。
“你不抵抗？是怕我傷了他們，不放過他們？”邵文軒對白素素了如指掌，這個丫頭，他看著她長大，十三年了。
“……”下巴生疼，白素素沒有說話，也說不出話來。
男人的眼眸就在面前，他的臉上有著深深的傷痛，有著嗜殺的決絕。
“如果，我現在就給馬來西亞那邊發出指令，成曼青和武燁必死無疑，你要不要看看得罪我的下場？”邵文軒的臉湊近，眼眸盯著白素素，眼眸裏，閃著讓人心驚膽戰的危險。
“嗚嗚~”白素素搖晃著腦袋，不想，她不想武燁和曼青受到傷害。
“我不傷害他們，那你要用什麽來讓我不殺他們呢？”繼續靠近幾分，男人的臉距離白素素很近，太近。
白素素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男人灼熱的氣息，甚至男人臉上的汗毛，她都看的清清楚楚，由於距離太近，往日那棱角分明的臉頰，往日那風度翩翩的神韻，在這一刻徹底被顛覆，白素素的眼眸裏，邵文軒的臉由於靠的太近而變形扭曲，因為他的憤怒和陰霾的神情，而使得他的臉給人一種陰霾恐怖的感覺。
“我用命來抵。”白素素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
“哢”下巴被捏的更重，男人的手上力度更大，白素素甚至都聽見了自己下巴骨頭錯位的聲音。
“呼”
“啪”
在白素素疼的快要窒息過去，在倆人以面對面，很靠近的姿勢僵持了三分鐘之後，在東方雲暴怒的眼眸幾乎都冒出火來的時候，他一擡手，一拳便將白素素給打飛到一邊的茶幾上面。
“嘩啦啦啦”玻璃茶幾承載不住白素素的體重而碎裂成了無數的玻璃碎渣。
“嘶~”白素素剛用手撐向地面，卻不小心手掌被地上的玻璃碎片紮到，瞬間，殷紅的血順著她的手掌滴落。
“呼”有風襲來。
白素素不管手掌的疼痛，一拍地面，躲過了這踢過來的一腳，隨即她翻身繞過沙發，站在了遠處：“你瘋了？”
“我瘋了？是，我瘋了，白素素，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和那個男人認識才幾天，你就上了他的床，而我呢，我苦苦守了你十三年，你答應過我的，你說要陪伴我一生一世的，你做到了嗎？你的朋友，武燁，他只是一個瘸腿的小白臉，你卻為了他甘願用命來交換，你幾曾何時為我這樣過？你說呀，你為了那些所謂的朋友，為了東方雲，你可以將養育了你十三年，苦苦等了你十三年的男人給傷了，你說我是不是該瘋？我能不瘋？”邵文軒飛身躍過沙發，朝著白素素而去，邊走邊說。
而白素素呢，看著邵文軒跳過沙發，她便慢慢的後退，繞著沙發退，一直退到門口。
手掌的傷口依舊在流血，她走過的地方，血流了一地。她繞著沙發走了一個半圓形，那血也在地上畫了一個半圓形的圈。
看著滿地的殷紅，邵文軒卻眼眸發亮，他一腳一腳的踩著這些血跡，臉上的表情極度的扭曲：“你竟然會為了他們而要用命來交換，你知不知道你的命在我的眼裏何其的寶貴，你明知道我舍不得，明知道我離不開你，卻還是用這樣的方法來刺激我，你是存心要讓我瘋，好，那我就瘋給你看。”
說完，邵文軒不待白素素身後的手擰開門把手，便一躍而起，沖著白素素舉拳便打了過去。
白素素只得放棄門口的位置，閃身，低腰，隨後單腳一撐後面的墻壁，飛躍了過去，落在了東方雲的身後。
“呼”這一次，東方雲不再說話，而是擡腿便又踢了上來，白素素險險的一個跳起避閃了過去，卻不料臉上突然感覺一疼，她趕緊仰頭，邵文軒的拳擦著她的鼻尖而過。
拳頭帶起的風，讓白素素知道，邵文軒絕對不在和她鬧著玩，也不是像曾經無數次一樣，在鍛煉她，在試探她的練習情況，他是真的在打她，在攻擊她。
再看這個發了狂的男人此時的眼眸，那仿佛已經不能用人的眼眸來說了，那雙原本陰鶩的，冷峻的眼，如今血紅一片，瞳孔微縮，眼眸裏滿滿的都是嗜殺的紅，通紅通紅的。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頭已經發了狂的獅子，而白素素便是那獵物，他的眼眸裏只有抓她，殺她，沒有別的。
憐惜？
不覆存在，蕩然盡失。
邵文軒本就是白素素的師傅，白素素和他比，在功夫上面還是有一點兒距離的，而發了狂的邵文軒，白素素自然更不是對手，魚是慢慢的白素素便處於下風了。
身上，到處都疼，骨頭疼，肌肉疼，下巴還在疼，白素素剛才說了一句話，說他瘋了，那也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她發現她的下巴到現在還在疼，特別疼，她真的懷疑下巴已經移位脫臼了。
“嘭”再一次，一腳，白素素被到了沙發上面。
她的後背硌在沙發的扶手上，腰，幾乎都要斷了。
“呼”男人欺身而上。
白素素趕緊擡起胳膊抵擋，卻已經被男人壓住。
距離，很近，近到兩個人貼在了一起，很緊密的貼在了一起，男人的手抓著白素素的手腕，那手腕上鮮血還沒有幹透。
“為什麽？”男人低聲咆哮。
“……”白素素的臉上，有好幾塊腫起來的地方，剛才，他的腳毫不留情的踢到，白素素感覺自己嘴裏的牙齒都有些松動了。
“為什麽這麽對我？”男人繼續盯著女人咆哮。
看著白素素不說話，邵文軒擡手便伸向白素素的衣領，一把拽住她的領口。
白素素騰起一只手，亦是緊緊的抓住了男人的那只手。
力量與力量的較量，兩只手都在用力，兩只手的上的力量都傾盡了他們的全部，兩雙眼睛在對峙，互相盯著，一個失望，一個決絕，呼吸，深重，氣氛，凝重。
這個不大的客廳，在此時，紛亂中，血腥味中，蔓延著濃郁的肅殺。
良久良久。
白素素幾乎感覺自己的手臂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麻木，疼，再麻木，之後已經沒有了知覺。
“啪”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白素素的臉上。
男人起身退到了一邊。
捂著被打的臉，白素素的心突然抽了一下。
“你走。”咆哮，出自男人的口。
“……”白素素坐起身，卻沒有動。
“我讓你走，滾。”這一次的咆哮，提高了聲調。
站起身，白素素看著滿地的狼藉，再擡眸看向衣裳淩亂，頭發淩亂的邵文軒，突然，心口有一陣疼。
這種疼，來自於一種失望，也來自於一種心疼。
邵文軒，這個男人，養育了她十三年。不管曾經他是以怎樣的目的將她帶到身邊，也不管他曾經對她有著怎樣的心思，更不管現在他的這一變態行為，至少，這個男人養育了她，十三年，他讓她有著很多美好的記憶，他讓她開心的成長，他給予她很多的快樂，歡笑。他曾經那麽的一心一意，一點一滴的呵護，一點一滴的關愛，此時都湧上了白素素的心頭。
他是一個一絲不茍的男人，在訓練的時候，他的狠冽，他的決絕，他的果斷，是白素素欽佩的，是大家都欽佩的。
然而現在的他，淩亂的頭發下，蒼老的容顏……
白素素突然發現，他已經三十六了，她想起來，這個男人當初找到自己的時候才二十三歲，那時候的他，那麽的英俊，那麽的年輕，那樣的讓他著迷，迷人的下巴，溫暖的手掌……
而現在，他站在那裏，顯得那麽的頹廢，他的神氣，仿佛一下子都被抽光了，現在的他，頂多就像是一個還在喘著氣的活死人一般。
心疼，怎能不心疼。
不管他對自己做了什麽，白素素都心疼。
十三年的朝夕相處，十三年的依賴。有朝一日竟然會拳腳相向，竟然會用生死來威逼，這能讓白素素不心疼嗎？
他的一個巴掌，是憤怒，是失望，是絕望。
從女人的抵抗，女人的眼眸，他看到的都是失望，不，是絕望。
他，必將徹底失去她。
他，始終是狠不下心來殺了她的，他不能。
他也始終是不願意在她不同意的情況下要了她的。他知道，她不願意。
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他需要的是，身和心的合一。
“滾啊~”男人再一次咆哮，隨即擡起手臂，將身邊冰箱一拳打去。
“嘭”
“啪”四下裏，一片漆黑。
“走，你走。”慢慢的滑下，癱坐在地上，邵文軒的嘴裏喃喃的說著。
“你，不要這樣，我走，但是不希望你再繼續下去，這樣，你會毀了自己的。”白素素說完，撿起地上的包，走了出去。
外面的風，刺骨的冷。雖然是晚秋還沒有入冬，但是蕭瑟的寒風吹在身上，白素素還是抱緊了胳膊。她穿著淡橙色的長袖連衣裙，本來有一件外套的，但是剛才走的時候，黑燈瞎火的，她又是那般情況下奪路而逃，所以現在晚風吹來，她才發覺外面的寒冷，這冷，讓她的牙齒有些顫抖，下巴的生疼還沒有褪去，全身的疼都還在。
“嘶~”手掌的疼，鉆心而刺骨。白素素這個時候才就著路燈發現，手掌心那道傷口從手腕一直橫貫了整個掌心，裂開的道口子只要稍微的動一下便可見森森白骨。曾經為了任務她的右手手掌又一條貫穿掌心的疤痕，現在左手又有了一道，白素素嘴角一挑，冷笑：算是兩只手對稱了。
心中突然一酸，一種莫名的孤獨和恐懼感，自白素素的心底油然而生。剛才沒有哭，流血的時候沒有哭，打鬥的時候沒有哭，而現在，一向被認為十分堅強的白素素哭了，她抱著胳膊，蹲下，蹲在路燈下，淚水直直的往地上滴落。
已經是深夜，小區內的居民都已經熄燈睡了覺，偶爾有幾個保安巡邏，也只是遠遠的看著，以為是誰家兩口子吵架，便也沒有多管，看一眼便走到別處去了。
“滴滴~”有汽車喇叭的響聲。在這樣的深夜，在這個靜謐的小區內，顯得尤為刺耳。
白素素心中一顫，沒有回頭，卻已經知道來人是誰。
“素素，怎麽回事？”一個高大而強壯的身影匆匆下車，匆匆走來，走到白素素的面前蹲下，伸手便扶著白素素的雙肩，急切的問道。
“……”看著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白素素有三秒鐘只是盯著他，不說話。
“到底怎麽了，素素，是他打你了？”男人的聲音有些急躁，眼眸已經怒瞪，臉上的表情已經是那種說不出的慍怒了。
急切的站起身，男人便轉身要走。
“不要。”白素素一把拽住男人的褲子。
低頭，看著面前還蹲著的女人滿臉的淚水，正用那雙滿含秋水的眸子看著自己，東方雲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彎腰，一把將女人抱起，走向了車子，打開車門，把女人放在副駕駛座上，狠狠的關上車門，東方雲一言不發，繞過車身，坐進車內。
他轉頭看著女人，看著女人臉上的烏青，看著她泛青的下巴上的手指印，看著她臉上的手印，再低頭看她的右手緊緊的抱住左手，衣服上，手腕上，都是已經幹涸了的血跡，應該是由於冷，女人的身體在瑟瑟的發抖。
“真該死。”咒罵了一句，不知道罵的是樓上的那個坐在地上神智有些不清的男人，還是咒罵這個不聽話又倔強的女人，男人發動引擎，車子一路開出小區朝著醫院而去。
也許是一種感應，也許是心有靈犀。
開著車的東方雲眼眸裏冷冽至極。
他今夜，怎麽也睡不著，雖然很早的就上了床，Agatha要和他討論大事，他都沒有心思聽，吃過晚飯便把自己關在了房間內，可是，躺在床上，他的腦海裏，滿滿的都是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的影子，睡不著，怎麽也睡不著，盡管已經連續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一直在思考和處理一些緊急事務，但是現在有了時間，他還是睡不著。
總冥冥中有種感覺，感覺這個女人今晚會出事，很需要他，甚至，他都能感覺到女人的呼喚。
於是，在東方雲與自己那張還留著女人氣息的床上翻騰了九九八十一個身之後，他還是翻身而下，迅速的穿上衣服，在客廳內虎哥和黃名泉以及Agatha驚愕的目光中，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一路開車而來，小區的保安本來還想阻攔他的車子闖入。但是當那保安剛想湊近說什麽的時候，卻對上了他那雙陰鶩的眸子，霎時，後背陰冷，全身的毛孔都直直的豎起，那保安抽著嘴角，摁下按鈕，保險杠擡起，東方雲的車子進入了小區。
果然，他的車還沒有開到那棟樓的面前，遠遠的剛拐過彎，他便看見了蹲在地上的女人。
那熟悉的背影，那熟悉的感覺，不是她還是誰？
她，怎麽了？
男人第一個念頭，便是，她，被欺負了。
果然，看著女人手上的傷和她臉上到處的狼狽，東方雲看著前方路面的眼神都變得陰鶩無比：“怎麽會弄成這樣？”
聲音的冷冽，讓原本已經有些暖意的車廂，剎那間又恢覆冰點，白素素在男人的問話下，全身一顫，仿佛心底的疤痕剛有些結痂的意思，便又被深深的扯開，鮮血噴湧間，是無比的疼，徹骨的寒。
“說話，是他嗎？”男人拍打著方向盤，沈聲怒吼。
“……”繼續一如既往的沈默，白素素不想多說，閉眼靠在靠背上。
答案其實是不用說的，可是東方雲就是固執的需要這個女人說出來，他也明知道這一切都是那個該死的變態男人做的，可是他就是要她親口說出來，要她親口告訴他，是的，是他，是他傷害了她，是他！
可是，女人卻閉上了眼睛，表示不願意說，不想說。這讓東方雲原本已經冷冽至極的眸子瞬間變成了燃燒著怒火的火眸。
“哢茲”由於車速很快，以至於停車的時候，剎車聲在這靜謐的暗夜裏都顯得格外的刺耳。
“你個該死的女人。”東方雲快速的繞過車身，拉開車門，一把將女人抱起，邊咒罵，邊狠狠的用腳踹上車門，直奔急診室。
消毒水沖洗，冰冷的鉗子夾著肉翻看裏面還有沒有碎玻璃渣，然後再用生理鹽水清洗……
“輕點。”冰冷至極的聲音帶著慍怒，深深的慍怒。男人咬著牙，看著女人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看著醫生對她的傷口左翻右弄的，他的心都緊緊的揪起來。
疼！他比女人疼。女人的疼是在手上，如今已經麻木，任憑醫生怎麽去翻弄，她都沒有了知覺，只是茫然的盯著遠處。
而他，疼的是心，心口疼的都快要窒息，那一顆心已經緊緊的縮成一團，生疼生疼的。
“下手輕點。”炸雷般的聲音再一次在醫生的耳邊響起。
“我說你能不要打擾我……”醫生剛想不滿的罵人，卻在回頭看見男人陰冷的雙眸和他全身的溢出的那種威壓下，閉了嘴。
“先生，請……”護士的聲音小小的，從這個男人抱著這個沈默的女人進來之後，她們就被這個男人身上所溢出的強大的嗜殺氣氛所震撼，是什麽，讓男人有如此著急的表情，讓他有如此的想要將天下人都屠盡的憤恨，讓他看向他們的眸子都是帶著那種嗜殺的感覺。
東方雲回眸，在看到面前顫顫兢兢的小姑娘，想要叫他出去的時候，他的眼眸瞬間圓瞪。
於是，那原本想盡職的小姑娘便閉了嘴，悄聲退到一邊去了。
在東方雲的監督下，白素素的手掌很快的被縫合好，包上了紗布，又開了藥：“需要住院觀察，要掛水消炎。”
“不用了。”男人冷冷的說道。
“防止破傷風，還有她這個傷口需要消炎。”醫生好言相勸。
“不放心你們，不需要。”男人依舊冷冷的說道。
“嘶~”醫生有些牙疼。
“開藥，我回去照顧。”男人繼續冷然的說著，繼續拿那雙能殺人的眸子盯著醫生。
醫生低頭，咬牙，在病歷上唰唰的寫著，額頭有細密的汗珠滲出。今夜，好熱！
依舊抱著，手腕上掛著藥，女人依舊不吭一聲，表情麻木，東方雲在醫生和護士已經走廊上偶爾走過的病人的註視下，將懷裏的人兒摟緊了向著外面走去。
坐進駕駛室，男人轉眸看著一聲不吭的女人，牙關再一次緊緊的咬起。
“哼！”冷冷的一聲哼，男人發動引擎，將車子開了出去。
東方墅，保鏢巡邏。
“雲少。”保鏢趕緊打開大門，看向車內，他們竊喜，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客廳內，還在等著東方雲的五個人齊刷刷的轉頭看向門口。
“雲……素素……怎麽會弄成這樣？”Agatha第一個沖了過去。
黃名泉亦是一驚，看著雲少懷抱裏的女人，看那有些渙散的眼神，還有臉上雖然經過醫生處理，卻還是很明顯的烏青，還有左手上厚厚的紗布和雲少手腕上掛著的袋子，他的腦袋一時沒反應過來。
“雲少。”一秒半鐘之後，黃名泉趕緊上前。阿海和阿彪也是趕緊走過來：“雲少。”
“嗯。”東方雲冷冷的嗯了一聲，抱著女人繞過沙發。
“素素怎麽了？她受傷了，怎麽傷成這樣？”Agatha和黃名泉還有虎哥同時問出了這些話，異口同聲，一樣的著急聲調，一樣的心疼。
阿海和阿彪雖然沒有說話，不過看那眼眸，亦是一樣的憂慮，一樣的心疼。白素素，這個女人，早就在他們心裏，也算是他們當中的一份子了。
沒有得到回答，東方雲直接將女人抱去了樓上。
虎哥和黃名泉趕緊沖了上去，幫東方雲開房門。
“把胡大鵬叫來。”東方雲回頭吩咐。
“好。”黃名泉趕緊下樓。
十五分鐘之後，胡大鵬已經站在了白素素的床前，不，應該說是東方雲的床前，白素素的面前。
“沒事了，一切情況都良好，都是皮外傷，手上已經包紮好了，吃點兒消炎藥就沒事了。”胡大鵬在某人的虎視眈眈下，給白素素做完了全身檢查，之後看著某男一幅要吃人的模樣，說道。
“沒事？臉上，身上這麽多傷，沒事？”某男繼續盯著胡大鵬，像是這些傷是他造成的一樣。
胡大鵬的臉，抽搐了又抽搐：“大哥，不是我做的哈，您老別盯著我跟盯著仇人似的，你是練武之人，素素也是練武之人，這些傷，說實話，不是大問題，不過介於素素是一個女人來說，她，受傷了。”
某男還是盯著胡大鵬，使勁盯著。
“大哥，大叔，大爺，你能不要用這種仇視的眼光盯著我好嗎？我是無辜老百姓，別這樣看著我，我怕怕。”胡大鵬後退幾步，雙手捂著臉，說道。
“馬上帶人，給我幹了他。”陰冷的聲音，有著決絕的狠冽。
“你……確定？”胡大鵬放下手，歪著腦袋看著東方雲，看著這個男人身上的怒氣，他確定他不在開玩笑。
“費什麽話，去做。”低沈的怒吼，猶如發怒的獅子一般，嚇的胡大鵬都全身一震。
“問問她的意見。”胡大鵬拿眼神暗示東方雲問白素素的意見。
東方雲看向床上躺著的女人，看著她無神的眼眸，看著她臉上的傷，他咬著牙：“給我去，幹了他。”
“那，好吧。”胡大鵬慢慢的轉身，慢慢的往外面挪著步子。
一步，兩步，三步……
“慢著。”
“呼”胡大鵬站在門口，收回扭門把的手，終於舒了一口氣，他等的就是這一聲。
“素素。”某男一聽見床上的女人開口，立刻溫柔的一聲低呼，接著很狗腿的蹲下身子，單膝跪在床邊，摸著她受傷的左手的手臂，輕輕的給她按摩著，一幅賢夫良父的模樣。
胡大鵬的黑線從腦門上一直掛到地上，又從門口一直拖到床邊。
“素素，你終於說話了。”繼續溫柔的聲音，某男用自己的臉去蹭那受傷的手臂。
胡大鵬終於受不了了，這聲音怎麽聽怎麽別扭：“大哥，你你你你，你確定你沒事？剛才跟發怒的獅子一般，恨不得拿著**包把地球都給炸個窟窿的，這會兒這般的溫柔，到底哪個才是你啊，大哥？”
“滾”東方雲側過腦袋，拿眼睛斜了胡大鵬一眼，隨即沈聲怒吼。
“呃……終於知道什麽叫做過河拆橋了，利用完了就沒有價值了，就這麽對我了，你這個沒良心的……”胡大鵬就是那種沒有眼力見的主，這會兒還在這兒賴著不走，還在不停嘴的說啊說。
“呼”黑色身子呼的一下站起來。
壓抑逼近。
“我先走一步，下去等你，我今晚住這裏不走了，你們繼續，我走……我走……。”看著東方雲那烏青的臉，還有那噴火的眼眸，胡大鵬終於知道自己確實該走了，於是，他慢慢的後退，再後退，在那頭發怒的獅子的逼視下，唰一下，轉身不見了。
狠狠的盯著被關上的房門，男人咬牙切齒，不過，隨即……。
“素素，疼嗎？”生硬的溫柔，透著心疼，透著自責。
“疼。”終於，看著男人眼裏滿滿的關懷，聽著他生硬的溫柔，白素素再也忍不住，輕聲說出一個字，隨即淚水便奪眶而出。
她是女人，她需要關懷，需要愛，可是不是那種暴力的奪得，而是細致的溫柔，哪怕像這個男人一樣，用生硬的溫柔來呵護，他不會溫柔，他不知道怎樣說出很多愛的話語，但是，你只要看到他的眼神，看到他臉上那種痛的表情，你便會懂的。
“不哭，素素，你不許哭，不哭……”男人慌了神，拿手去給心愛的女人擦眼淚，可是卻又發現，這眼淚怎麽擦也擦不幹，他又去拽紙巾給她擦，擦了直接扔在身後，不停的抽紙巾，不停的擦，他就這麽單膝跪地半蹲著，她就這樣麽躺著哭。
白素素臉上本來就有幾處烏青，有些地方只要輕輕的觸碰就會生疼。
男人不停的用紙巾給她擦眼淚，下手倒是十分的溫柔，很輕很輕。地上扔了一堆的紙巾。
終於，女人咆哮：“東方雲，能不能把你肩膀挪過來啊？”
“啊……哦，知道了。”見女人咆哮，微微一楞，隨即，東方雲趕緊起身，坐到床上，摟過女人，讓她趴在自己的胸口，任由她的眼淚將自己的衣服全部打濕。
手掌溫柔的在女人的背上輕撫，看著女人抽泣的肩膀一直在抖動，女人每抖一下，他的心就要疼三分，等到女人停止哭泣，他的心都已經被那哭聲給徹底抖成了粉末，連碎片都不是了。
“素素，讓我去做了他。”東方雲恨恨的說道。
“不。”懷裏的女人低聲說道。
“都是我不好，素素，如果不是我小氣，你就不會回去了。”男人終於把今晚躺在床上默念了一千遍的話語給說了出來，天知道晚上她躺在床上心裏一直在默念的就是這一句話：對不起素素，我不該小氣。
白素素擡手，輕輕的捶打了一下男人的胸口：“都是你。”
“嗯，都是我，我知道，我不該小氣的。”男人繼續說道，隨即，他拿起白素素捶打他胸口的那只右手，放到唇邊，輕輕的吻著。
感受到唇的溫柔，白素素全身一顫。
那邊的粗暴和變態，這邊的溫柔，兩個男人，曾經那個是她心心念念的好人，一心一意要膩在他身邊一輩子的男人，盡管這無關乎愛情，曾經他是那般的溫柔；而這邊，這個男人，曾經她是恨著的，她是討厭他的，皆因為他像極了前世的某個人，她是潛伏到他身邊的，她是為了將他有一天送上斷頭臺的，而他卻在現在對她這般的溫柔，這般的呵護，看著他現在的不舍，她的心裏，突然便疼起來。
擡手，輕輕的摸著男人的臉，白素素擡眸，看著那張剛毅冷峻的臉，心裏好暖好暖：“說，這幾天為什麽對我那麽冷？”
“嗯……。”男人的嘴抿了起來，好像有些不願意說。
“說吧，發現了什麽？還是知道了什麽？”白素素冷靜的說道，她的眼眸繼續在男人的臉上，這張臉，她原本以為自己會恨，會恨不得撕了他，可是，卻在不久後的現在，她覺得這張臉，好帥，好迷人，盡管還是那冷冽的表情，但是，卻讓她有著深深的安全感。
白素素準備著，準備東方雲說出她的事情來。她也準備承認一些事情，她是潛伏的，這個事情，她現在準備告訴他，只要他問，只要他告訴她，他查出了什麽，她必定會告訴他的。她相信，他會原諒她，還會和她一起，想辦法渡過接下來的難關的，會和她一起想辦法將接下來的事情一件件的處理好的。
是的，我是特工，我是調查你的，是我。白素素準備這麽說。
她在等著他問。
白素素更知道，剛才出去的這個胡大鵬，絕對是一個了不得的人。她調查了胡大鵬，這幾天的結果告訴他。胡大鵬在出國學醫之前的一切檔案竟然也是空白的，他沒有家庭，沒有出生地，甚至他連孤兒院都沒有記錄，他出過之前的所有檔案，她一樣都沒有查到。
要知道，她白素素是國際高級特工，任何安全局的檔案中心，她都能輕松進入，她的這十三年不是白訓練的。
可是，任憑她怎麽查，胡大鵬的檔案，就是空白的。這個人，太不簡單了。
東方雲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冒出來，先是菲律賓商會的時候，淩乖乖愛著的托尼，接著又是Agatha，這個國際軍火巨頭，現在這個萬事通胡大鵬又冒出來了，東方雲，真的不是外表看著這麽簡單的，他可真的不單單是雲海國際的總裁，他甚至也根本不是國際黑道商會的會長那麽簡單，他的一切，到如今也還是個謎。
不過，不管怎樣，這一段時間來，他數次挺身相救，用命來呵護她白素素，這卻是真的。
所以，白素素決定，告訴他，她就是一個特工，為了調查他，讓他看著辦，要麽殺了她，反正她現在很亂，生活一塌糊塗，她甚至都害怕，怕那邊黑暗中的那個男人會不會真的喪心病狂的對她身邊的人下手，她不想面對明天，她不知道如何阻止這一切。
但是，她相信，東方雲興許會有這個能力保護武燁，保護成曼青和花小哩他們，她把賭註壓在了他的身上。
她已經決定了，只要這個男人說：素素，我查出你是……。
“我……”東方雲欲言又止，眼眸裏隨即又是前幾日的那種深深的失落。
“什麽？”白素素坐正了身子，等著男人說出來。
“你為什麽要買這個？”男人終於鼓起勇氣，擡手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樣東西，握在手心裏。
“呃……”白素素一眼便看見了那個粉紅色的盒子，隨即，她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幾乎要暈厥過去。
東方雲的手心裏，是一盒毓婷，這個藥，白素素記得那天只吃了一顆，然後扔掉的。看男人手上的這一盒，貌似沒有開過封，應該是新買的，他買這個……
“你為什麽要買這個？是不想要我的孩子嗎？所以你來大姨媽了？”男人很委屈的看著女人，眼眸裏是滿滿的傷感。
“你這幾天對我愛答不理的，就是因為這個？”白素素的眉頭開始僅僅的擰起來，看向男人的眼神多了幾分憤懣。
“對，那天，我中毒了，你給我解毒之後，還有前些天，你和我做了那個事情之後，我看到你偷偷的吃了藥，你晚上去Agat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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